還記得那片星空-Pilot Capless螺鈿

我就讀大學的時候是在2000年時候,「抽學伴」是那時候新生流行的活動之一。

「學伴」-正確名稱是「學習的伴侶」,也被戲稱為「學習的絆腳石」。內容是讓不同學系的男女學生抽籤配對,交換寢室電話或電子布告欄代號,增加認識異性同學的機會。

學伴間若是相處良好,進則成為情侶,退則多個夥伴,考試前互相交流與鼓勵,是為學習之伴侶。然而也有可能交往後兩人荒於嬉遊,或是追求不成暗自神傷,導致學業成績退步-則成學習的絆腳石是也。

當時我的運氣不錯,在與中文系抽籤當中認識的學伴,不僅外貌清秀可人、個性體貼靈慧,也是學校手語社的成員。

那時她雖已有自高中就交往要好的男朋友,然而落落大方如她,與我仍然保持著良好情誼,時常一同聊天、吃飯與閒逛,偶爾來到宿舍交換修課心得與資訊,在考試前給對方問候及打氣,友情恰如其分。

手語女孩–是當時我與室友間給予中文系學伴的外號。

學期中某個秋涼夜裡,我們在宿舍中稍坐閒聊,電腦正巧撥放了周杰倫的「星晴」,那是她的拿手曲目,當即隨著曲調現場表演了起來。

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,看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連成線–手語女孩如季風般自然揮動肢體,快慢有序密合節奏,沉默無語表情卻豐富專注,我彷彿也看見了閃爍耀眼的星空,在眼前流洩起舞、翩然生姿。

身為渴望愛情的單身男孩,若說心裡全然不為所動自然並非事實,然而礙於對方名花有主,我也只能保持著君子之交,不敢稍有踰越。時光飛逝,十多年過去,我與手語女孩間的情誼,也因為升學與就業而畫上句點。

直至去年初夏時分,見到這隻Pilot Capless螺鈿的當下,喚醒了大學一年級秋天的回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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螺鈿技法為將貝殼碎片鑲嵌於物品表面,藉由不規則表面製造出層次效果,筆身握持掌中有如絢爛銀河之凝縮及星羅,美不勝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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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apless是日本Pilot筆廠的長銷筆款,藉由壓按式設計,減少書寫時需旋啟筆蓋的時間,機械結構精準流暢,即便自初生的1960年代至今,仍然是優良而便利的設計,亦是不少筆友開會速記之優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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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尖則是Pilot少見於中價位筆款中所採用之18k金材質,觸感軟中帶韌,在彈性良好間仍可見細膩與豐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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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capless便利於筆記或口袋夾定之筆夾設計,卻是筆友常見之詬病所在,因其須以標準方式握持書寫,方能享受意趣,若是持筆手指稍有偏移則窒礙卡阻,興味全失,殊為可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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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端詳著螺鈿筆身如同銀河般流光溢彩,清脆壓按之後,手指跟從筆尖遊移紙面,不自覺寫起了星晴歌詞,思緒似乎跳躍回至與手語女孩共處的夜晚,眼前再次浮現了她的飛揚神采。

這些年以來,我與手語女孩早已斷了聯繫,曾有人問我,如果時光重來,我是否會鼓起勇氣,對她展開追求?

面對這個問題靜默思考了片刻,我的答案仍然是否定。因為人與人之間的相處,或許正與鋼筆追尋相似,講求相遇的緣份,而非最終的擁有。

心裡始終珍惜著,我與手語女孩相處時的尊重與欣賞,那不因男女性別有所區分,卻可能因為角色分際的差異,而回不去從前。

雖有些許遺憾,但卻從來沒有後悔過。

因為在我心裡,那年秋天的璀璨星空,始終沒有褪去光彩–一如我手中的螺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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